“你怎么都不说话,是在想什么?”

    长极倏而停下筷子,笑得促狭:“你就那么想要看到我。不见我,是不是就茶饭不思,夜不能寐。”

    “自然是……”脱口而出,竟忘了矜持。

    我急忙捂嘴,抬头间,察觉到他眼中淡到几乎不可见的笑意。他大概没想到我会如此直接,踯躅须臾,两两无言。

    我咬着筷子,径自道:“你是不是认为我没皮没脸,在笑我啊?”

    长极眉眼带笑,没正形的对我眨了眨眼,吐字清晰:“挺好的。”

    尽管他讲话向来别有深意,用字精短,可这三个字……到底是为何意,什么叫挺好的。

    饭桌很静,静到只剩下我咀嚼菜蔬的声音。自来了南瞻,被**这么些年,我已习惯吃饭要细嚼慢咽了,可要我完不发出一点声音,着实做不到。长极不同我,他吃饭基本没有声音,神情也是淡淡的,一桌的菜他每一道都是浅尝辄止,看不出喜恶。

    是从什么时候起,我开始越来越不了解长极,相处多时,始终摸不透他的脾气。

    用完膳,长极照例要去书房看书。

    我放下碗,紧随其后。最近他很忙,公务倥偬,事事都得经他手操办,仿佛缺了他不行似的,今日倒难得他有这闲情逸致会到书房看些杂书。

    我安静的坐着,以手支颐杵在桌子上,定定看着长极,他抬着一本《穆天子传》,有一篇没一篇的翻着。看得出来,他其实无心于书本,却又不急着下。

    他兀地开口,慢悠悠地问道:“最近还在捯饬那把筝吗,练得如何?”

    我突然有种被夫子询问功课之感,他若不问我,我倒是忘了那档子事儿。荒废多时,那把古筝怕是都蒙了灰尘,我低声道:“最近事情挺多的,许久没练。”

    他眼中闪过淡淡的笑意,随即道:“你能有什么事,莫不是又发现哪家新增了菜式,忙去尝鲜了,还是忙着跟太子妃上街去惹事”

    我极力否认:“我没有……”

    近来我可是十分守规矩的,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从未如此老实本分过,长极此言,着实委屈了我。

    他见我在一旁愁眉苦脸的唉声叹气,不由调笑道:“怎么听你的语气,倒像是我错怪了你了。”

    我气急,狠狠瞪他一眼:“自然是你错怪了我。”

    “那要我向你道歉?”

    我摆了摆手,大方道:“那倒不用。本人心宽体胖,不与你计较。”

    他抿笑,“嗯,是挺胖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