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说唐氏没见过宁晩心,不至于乍一见就能认出她来。

    这事说开了还要怪晏明轩。

    既是心悦宁晩心,当初何苦妥协于富贵功名。既然选择为了荣华利禄舍去宁晩心娶了新夫人,就也不必再对旧爱念念不忘。

    都成亲的人,还宝贝似的藏着一副宁晩心的画像,夫人整日打点内院,不被发现才是奇了。

    端一副情深几许的模样,其实是给自己给旁人找麻烦,实在是拎不清。

    晏唐氏缓步走到宁晚心身前站定,绕着她上下打量一番,旋即勾起唇露出个讽刺的笑容。

    “我说明轩怎么最近一门心思往宫中跑,本以为是在差事上头上心,没想到是宫里有狐媚子勾着魂,乐不思蜀啊。”

    宁晚心让魏澜打点的装束发饰没一样不齐整,晏唐氏心里愈发愤恨难平。

    她自己穿的也是一身新裁的衣裳,用料样式俱是京中当下最时兴的,跟皇后和命妇比不了,同旁的新妇相比却足够让人羡慕。不得不说她穿这一身来,本就存了让人夸赞他们夫妻和睦,她受夫君喜爱的心思。

    却没想到,她身上的一身,在宁晚心跟前竟然也被比了下去。

    她存了攀比的心思,就必然要被比下去的。外头的绣娘再好,哪里比得上宫中的绣娘?布料花样再时兴,从名贵雅致上看,也越不过进上的布匹。

    晏唐氏心里憋了一大口怨气,“说你狐媚倒真没冤煞了你,”晏唐氏袅娜着朝她又走近两步,伸手扯了一把宁晚心的衣裳,不屑道:“这样的境遇,还能穿上云锦,可不是我少见多怪了。”

    宁晚心让她扯了一把,拧着眉挣开她。

    晏唐氏干脆地松了手,反倒是宁晚心没稳住脚步,往后退了退,险些绊个跟头。

    明轩?

    宁晚心没忽视这女人看向自己的、让人不适的眼神,却还是眨了眨明亮无邪的眼睛,问道:“那是谁?”

    竟仿佛真的从未听闻这名字一般。

    这也怪不得宁晚心。她小脑袋瓜里光记着魏澜的好都怕存不住,哪里有闲心记得不相干的人事。所以晏明轩这三个字和这个人,早被她忘在脑后。

    “当然是……”晏唐氏一滞,觉得自己遭她戏弄,随即眸光冷下来,“你耍我?”

    “唔……”宁晚心刚想说些什么,脑袋里却有熟悉的疼痛感传来,宁晚心最近常这么疼,已然快习惯了,然而这次疼得却比以往更厉害一些。

    晏唐氏尚未察觉宁晚心的变化,想起点什么来,复笑了,“我差一点就忘记,你脑子害了病。”

    她转念一想,又想到,若是宁晚心不记得晏明轩,那晏明轩何必巴巴的跑宫里献殷勤。这么一推断,她又断定,宁晚心痴傻或许是真,可是仍旧记得晏明轩这个人也是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