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好了婚鞋,新娘子就要出门了。当地有一个风俗,新娘子出门,必须新郎抱出去,直到婚车上,中间的这一段路程新娘的脚不能落地。这个风俗对新郎官们和新娘的体重很不友好,极大地考验了新郎的腰力、臂力和耐力,抱着抱着实在坚持不住把新娘摔了的也不是没有。不过在闻铭这里当然是没这个问题了,他抱得稳稳的,他摔了应子弦都不会摔的那种,虎步生风,直接就抱进了婚车。

    被抱下来的时候,应子弦已经看到了路边停的一长排婚车,一水的吉普,硬朗、野性,偏偏被装饰了许多粉嫩的花朵,显得委屈巴巴的。他们这辆主婚车上还搞了许多小玩偶,小熊小兔子啥的,应子弦忍不住想笑,反差萌啊!

    婚礼的车队要把应子弦接到闻铭所在的城市去,一排吉普像苏醒的猛兽,轰鸣着油门,轰轰烈烈上了高速。

    到达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中午了,闻铭招待亲朋好友去吃中饭了,而应子弦则在酒店的房间里等着晚上的婚礼。化妆师给她补了妆,然后和伴娘们一起被新郎这边的人接去吃中饭了。房间里只有应子弦,一上午的闹哄哄挤满了脑仁,让她也没有时间去思考品味。直到此刻独处,她终于有时间梳理自己的内心。她走到窗边往外看去,外头不是她熟悉的家乡的景色,这是他的城市,而她也在此刻终于无比鲜明真切地感受到,她要嫁人了。

    房间的门开了,应子弦回头一看,是闻铭,不由讶异:“你怎么来了?”

    “给你送饭来。”闻铭手里托着餐盘,里头是几个碟子、筷子和勺子。

    “那你不用招待客人啦?”在这个有点孤独的时刻能见到闻铭,应子弦是很高兴的,不过还是问了一句。

    “让陈柯和小钟招待着。”闻铭道,其实给新娘送饭这事本轮不到他,所有的分工都很细,都有人负责。只是不知怎的,明明已经要举行婚礼了,他却忽然迫不及待地想见她。

    “我总觉得你会不见,怕我一进来你消失了,这一切不过是我臆想出来的。”闻铭低声道。

    应子弦笑出来:“说什么傻话!”她自己虽然也有不真实感,但没想到闻铭比她更傻,她一把拉过闻铭的领带,迫使他不得不接近她,然后亲了一口:“这回信了吧?是真的吧?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等这一对如胶似漆的新人亲完,饭菜也凉了,不过丝毫不影响应子弦的食欲,她现在才明白,有情饮水饱这句话真的是有道理的。

    等待婚礼的时间好像很漫长,又好像很短暂。很快,宾客们一波接一波地来了,婚礼会场人声鼎沸,到处是花朵和气球,应子弦并没有过多地注意到婚礼本身,她更感觉自己像在cue流程,一个阶段结束了就要立刻推进到下一个阶段,忙忙碌碌地被推着走。

    这不,又要回房间换礼服了。

    化妆师抓紧时间重新替她换妆发,然后就又要急匆匆地去敬酒。

    这回来的客人里面有一大半都是行伍出身,闻铭的旧时战友、闻国山的后辈子侄和手下,这一群人闹起来,那可是拿酒当水喝。即便闻铭有所准备,还带了许多伴郎,也架不住这群糙汉子。陈柯首先顶不住了,然后是小钟……看着伴郎一个个倒下,闻铭也不怵,解开袖口的袖扣,拿起酒就来喝。

    他倒是不怵,可是应子弦急了,开什么玩笑,新婚之夜她可不想伺候一个醉醺醺的酒鬼,她还肖想这样正装的闻铭很久了呢!

    于是在又一个人来敬酒的时候,应子弦夺过酒杯,十分豪横:“我来替他喝。”

    客人们愣了一瞬,然后齐声喝彩,夸应子弦巾帼不让须眉,夸她豪爽率真,眼看应子弦果然一滴不剩地喝下了酒,剩下的人也不好意思再闹了,总要给小夫妻俩一个清醒的花好月圆夜吧。

    闻国山的老战友拍着闻国山的肩:“老闻,你这儿媳妇不错,长得漂亮,有文化,还知道疼你儿子。不错、不错!”

    闻国山面部表情还是板板正正的,实则内心深处尾巴已经翘上了天:“那是!小应是很不错的!”

    自从闻铭带应子弦来看过他后,闻铭和他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,也知道常来看他了,他现在对应子弦是一百个满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