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着寻到了紫燕的尸身,李府客套地给当日的捕役每人半贯铜钱,又因苏淮砚抬了尸体多得了半贯辛苦钱,他统共得了一两银子,可是把他高兴坏了。

    只可惜,这银子到手还没捂热,天快亮时苏淮宸忽发起了高烧,瘫在床上直哼哼,没法子,他只好急匆匆地去敲大夫的家门。

    诊完病,天也渐亮了,他又赶去药铺抓药。

    刚一进铺子,就听得里头的人正在谈论紫燕的事儿。

    “你说这前几日还好端端的一个人,怎么就突然想不开了呢?”说话的,是个妇人,穿着寻常,可说话的语气,一副与紫燕相熟的样子。

    说罢话,还忍不住长叹了一声,惹得苏淮砚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。

    “谁说不是呢。”药童一边包着药材,一边搭话。

    妇人更来了兴致,凑近柜台,倾身靠着说道:“听说,是因着李夫人责怪了她几句,她就想不开了?”

    药童包好药,又一包包垒起来,继而拿麻绳捆扎,一面说话。

    “这事紫燕姑娘曾同我说过,前几日她得了风寒,寻我抓了几副药,提到因自己不小心失手打碎了夫人最喜欢的花瓶,说夫人只是训戒了两句,未打未骂的,很是仁慈。”

    药童说着,将药包递给了妇人,又添了句:“她说这事时,未有丝毫异样,按理不会因此就想不开才是,怕是还有旁的什么事吧。”

    苏淮砚听到此处,才知原来李家人口中紫燕犯得错是这个,许是她打破的花瓶价值不菲,但既然那时候说李夫人并未如何责怪,想来应该不至于令她突然想不开寻短见才是。

    这般想想,药童的话不无道理。

    思衬着,苏淮砚将手中的方子递了过去,药童接了,细细看了几眼,将之放在柜台上,转身去药柜里取药。

    “既然她都那么说了,又为何突然寻死呢?”妇人拿了药付了钱却仍不走,靠在柜台旁说着,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。

    药童未说话,很是敬业地按着方子上写的取药,苏淮砚一直盯着他,虽说他不识得那些草药,但这么看着,好像药童就不会抓错。

    “这有何想不明白的,你们都觉得她不可能因这等小事寻死,那便是被旁人害了。”

    从药铺的角落传来一道懒洋洋的话语,苏淮砚循声望去,看到一角的靠背椅上,侧身靠坐着一个男子。

    又是那个男人。

    剑眉微微一挑,他掐指一算,不过短短几日,这已是自己第三回遇到他了,这青浦县还当真是小啊。

    男子自然也瞧见了他,意味深长地一笑,却未说破他的身份,只是冲着点了点头,嘴里继续道:“大户人家的腌渍事多了去了,兴许她不小心听到了什么,被人灭口了。”

    这话,听在苏淮砚耳里,大有引导的意味,只是那人说罢话,一副无事的模样甩着手里的绦子,好像方才的话并不是他说得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