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主府内里外乱作一团,迎来送往数十位京中较有名气的大夫,进进出出的,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灰心丧气的表情。夏青云拽着最后一位从寝殿出来的大夫问道:“查出来了吗,殿下到底是何病。”

    这位大夫老成持重,经验丰富,此时却也是一副颇为苦恼的表情,两道花白的眉毛皱成了虫子,说道:“老朽行医几十年,这样的病例真是闻所未闻,见所未见,驸马爷,恕老朽无能为力。”

    言罢,带着百思不得其解离去了。

    夏青云额冒冷汗,差点晕过去。好在羽儿及时出现扶住她的手臂,道:“小姐,二殿下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姐夫!”魏钰闻讯火速赶来,神色焦急地喊了一声,她身边跟了位背药箱的侍女,扬起下巴示意侍女先进屋,再安抚夏青云:“姐夫莫急,容我先去看看,任它什么疑难杂症,我都会寻遍医书,找到解救之法。”

    “多谢”夏青云语音沙哑,双眼红肿,显然是狠狠哭过一场了,她看着魏钰走进寝殿,自己却未挪动脚步。

    这种情况她居然不陪伴在魏芝左右,魏钰脚步微顿,回头道:“姐夫不去陪着皇姐吗?”

    “不了”

    夏青云尽力压抑住哭腔,哽咽道:“她不让我看她,我一进去她便摔东西赶我走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姐姐最爱的人,她怕你嫌弃她。”魏钰道,来的路上已经听羽儿讲过了魏芝瞬间白发这一奇异事件。

    “我不会!”

    这一声嗓门极大,仿佛在故意喊给距离并不远的人听,夏青云双眸泪花闪闪,继而嘶声吼着:“不管你变成何种模样,我都爱你,永远不会变!我知道你听见了对不对,你要是听见了,能不能让我进去陪着你”

    魏钰触动不浅,人生得一如此伴侣便也值了,是男是女又重要吗?脑海里莫名浮现一张巧笑盼兮的美人脸,心中好似被什么填满了般。她关怀地看了一眼伤心抹泪的夏青云,随后进了内殿坐在凤塌边,隔着轻纱轻柔地唤道:“皇姐,是我,我来给你把脉。”

    床上的人没动静,只见朦胧的身影动了动,像在调整姿势,魏钰又道:“皇姐,把手给我,别人不行,不代表我也不行。”

    “不必了,这病你看不好的。”魏芝的声音清晰的飘进了耳朵里,魏钰足足愣了好半晌,这嗓音微弱,低沉,不圆润,哪里像个貌美的年轻妇人所有,分明听出了岁月磨砺之后留下的沧桑感。

    “皇姐你让我——”

    魏钰话没说完,再次吃了一惊,她看见一只白皙却布满了弯曲褶皱的手伸了过来,:“你看吧。”

    魏钰咽了咽口水,平定心神,将手指轻放上去,秀眉随之紧拧,许久不见松缓。

    “都说了这病没得医。”魏芝把手收回去,笨拙的支撑着身子坐好,挑开轻纱,说:“我现在的样子吓到你了吧。”

    昔日清冷如仙的容貌此时黯淡无光,一头白发披于双肩,面容上那一条条曲折不均的印记像在诉说着绝代风华都已成为过去。

    “到底发生了什么?皇姐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?”

    魏钰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,甚至怀疑是不是在做梦。